【转】“世界,就是你看见的,说给我听的,我心里能想到的。” 可能这就是看不见的人,所理解的世界。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苦难重叠的故事,就好像人的一生都是无尽的蹉跎和抗争,好像渺小的生命都不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以前看张艺谋导演的《活着》的时候,经常会觉得福贵像个哲人,他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离别,却依旧在回忆中,努力快乐的活着。他坚信活着就是希望,就是美好。但他其实也只是一个落寞少爷、普通农民,而已。 在这个故事里的罗光明从小生活在农村里,但他年轻健康,有一身力气,渴望去城里打工,娶漂亮媳妇,成为真正的城里人。可就是在他二十岁那年,他梦想人生就要开始的那一年,他突然失去了拥有这一切的权利。看不见这个世界,意味着他不能穿蹭亮的皮鞋去城里,意味着他不能拥有完整健康的人生,意味着要想残废的哥哥一样屈居一隅、落寞无用。而这一切,只是因为父母是近亲。这种命中注定的残缺一度让他丧失活下去的信念,但当火车哐啷哐啷呼啸而过时,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恐惧。当他在废庙听到遗弃女婴的哭声时,他又听到了来自生命的呼唤。一切就是因为说说的到来变的不一样的,即使她是个兔唇女孩,但让她读书、让她康复、让她流利的说出这个世界,都使罗光明找到了希望,迎来了重生。 唇裂儿童,农村残疾人,收养的孩子,近亲结婚的爱情,城、镇、村、家,就像是递减数列一样一步步浓缩还原在《说说美丽世界》里。这本是一个极尽煽情的故事,但却被导演处理的不动声色,不温不火。故事那么冷静从容的展开,都快让你找不到痛哭的理由。 但影片里最让我动容的还是是那一对农村的老人。田间劳作时,女人对男人说:“你挑来挑去还是挑错了。”男人笑着回答“喜欢你呀。”我不知道孕育出两个残疾的儿子,肩负着一个贫困的家庭究竟意味这什么。我只看到两个相濡以沫的老人面对生活、面对苦难、面对死亡的坦然从容。即使年迈体衰,还是毫无怨言的耕种劳作;即使贫苦不堪,还是那么欣然的接受那个不幸的小生命;即使命运残酷,还是那么诚恳无悔的面对儿子的质问。我总会不自觉的将他们和《岁月神偷》中的罗爸爸罗妈妈作对比。他们说过“鞋有半边难,也有半边佳。所以一步难,一步佳。”欲望与血缘与生俱来,每个人都兴致勃勃地往前走,少有人会停下回望来时的路。你在慢慢长大,却并不觉察身边的亲人正在慢慢变老乃至死去,总有一天你会要用欲望去置换感情。“你把所有喜欢的东西扔进苦海里,把苦海填满,就会和亲人团聚”。所以生命中不只有喜是美的,我们收敛了悲戚,流露了笑意,始终在守候着一份淡淡的希冀。 影片运用了不少比较极端的镜头,当镜头特别宽阔的时候,人在里面就显得格外渺小无力,这种极端的对比镜头,实则象征不可摆脱的命运。就好像罗光明质问母亲为何要嫁给近亲父亲的那一幕,直勾勾的面对镜头是一种笼罩,强烈的让人无法逃避。或许,这就是命运的不可抗拒。 刘一君导演运用了非线性倒叙的方式,巧妙的制造了追问和悬念。这个叫说说的女孩串起了叙事板块。故事的一开头,心中就有无数追问。但当故事谢幕,幡然醒悟,苦难或许能够归咎于命运,但美丽终究要靠自己去找寻。 好在这个故事没有流于神圣的俗套,罗光明不是大慈大悲的救世主,但的确完成了救赎。是他带领了天生残疾的说说一路走向城里,走向新世界。但他也绝望过,也怨恨过,更自私过。他曾说过“我怕你找到妈妈就不要我了”,其实我们都固执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抱怨过命运,憎恨过生活。但好在,我们最终看到了那一束束微小却明亮的光芒。好在,我们在绝望中从未放弃过勇气和希望。 影片也十分注重背景声音的运用,但大都用自然原声、溪流江水来代替。唯一保留的音乐便是片尾的《大悲咒》。“设我当来之世能利乐一切众生者,令我即时身生千手千眼具足。”或许这样的运用是出于导演的宗教情怀,但当节奏响起的时候,的确让人有一种找到答案的幸福感,一种挣脱命运的释然感。 看不见的世界,让我说给你听。你要相信我看到的都是美的,因为我是你的眼睛。 我们仍需与世间的繁华与慷慨相爱,即使岁月以荒芜与刻薄相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