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两人并非一路上相依为命,而是有一群同伙跟着:Clyde的哥哥Buck和他的太太Blanche,以及一个会修车的小个子CW。故事的主线即是围绕在这一伙人之间的冲突上:Clyde与哥哥难兄难弟,感情甚笃,Bonnie和Blanche则势成水火。因此四人之间呈现微妙的关系:Clyde要维系和Buck之间“哥儿们”(buddy)的感情,另一方面又要时时安抚Bonnie。Bonnie则经常在追求自由理想和因为爱人所作的牺牲之间挣扎。最后这种紧张关系在Buck被击毙与Blanche被逮捕后结束。两人获得独处的机会,也达到了完满的性高潮。然而这还是暗示兄弟哥儿们的关系和男女之间的情爱往往是不相容的。这种主题,常常在以男性为观众对向的动作片中。车子在全片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男女主角相遇是因为Bonnie看到Clyde正要偷她妈妈的车,而两人的结局也是以在车中被乱枪打死而告终。他们每抢劫一次就换一次车,当然一辆比一辆更好更新。车子在本片中不仅是作案逃亡的工具,也正是对物质欲望的投射和通往自由的机器。最后一幕是暴力美学的经典之作:一群鸽子飞上树梢,两人正欣赏一刹那的美感。告密者忽然钻到车底下。男女主角往树丛看一眼,心知大势已去。两人对望,男主角急速跑向车中,但此时乱枪已起。慢动作,两人被打成蜂窝。这里面有许多元素被往后的电影一再借用。大家必不陌生。《邦妮和克莱德》虽以两人伏法结束,但这部电影非宣扬“恶有恶报”的陈腔滥调。相反的,它的影像语言的运用是希望我们同情认同死者的。事实上本片推出以后造成极大的争议。当初被Bonnie和Clyde所杀害的人其家人纷纷指责电影美化了凶手;而另一方面青少年却奉二人为偶像。饰演Bonnie的菲·唐纳薇(FayeDunnaway)在片中的穿着甚至成为当年最流行的款式。在那个以抗争、罢课、反战为风潮的年代,这部电影的确亦有推波助澜的效果。罗密欧与朱丽叶在逃亡为了纪念《邦妮和克莱德》诞生40周年,华纳兄弟家庭影业于2008年3月25日发行了关于《邦妮和克莱德》的纪念版影碟,包括特别版、终极收藏版、蓝光、高清四种版本。于是,这部久违的经典黑色电影再次进入影迷的视野。邦妮和克莱德,就像是匪徒世界里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在逃亡的不归路上愈行愈远……开启“新好莱坞”时期《邦妮和克莱德》(BonnieandClyde),台湾人很宿命地译作《我俩没有明天》,香港译名则是通俗的《雌雄大盗》。若是仅凭后面这个片名,会让人误以为这部电影通篇都是讲一对亡命鸳鸯如何横行无忌、作案手段如何高明。内容却非如此,故事主要部分是,邦妮和克莱德以及克莱德的兄嫂、外加一个修车小子莫斯一同逃亡;且这伙江洋大盗(也是一个临时家庭)被描绘得低级、幼稚、天真。这部拍摄于1967年的电影虽是取自真人真事,背景为1930年代经济大萧条时期,骨子里的反抗意识、压抑与绝望却是当时(1960年代)美国社会反战反政府的情绪。此时好莱坞黄金时代已经远去,美国的年轻导演们都以法国新浪潮为榜样,力图拍出洋溢着鲜活气息、青春无悔式的电影。多数人认为,充斥着汽车马达声的《邦妮和克莱德》迎来了“新好莱坞”时期,它的执导者阿瑟佩恩被称为“后古典好莱坞导演”。向新浪潮致敬新浪潮的味道从《邦妮和克莱德》剧本创作时就存在了,编剧搭档大卫纽曼与罗伯特本顿说写这两个人物,就是觉得邦妮和克莱德有点像戈达尔电影《精疲力竭》里的贝尔蒙多。当然对他们启发最大的是特吕弗的《朱尔与吉姆》和《枪击钢琴师》,尤其是前者,罗伯特本顿曾说他两个月看了12遍,并模仿着把主要人物写了一个三角关系,因为真实生活中的克莱德伯勒正是双性恋。作为导演第一人选的特吕弗虽然很喜欢这个剧本,却因他的《华氏451》开拍而放弃了。戈达尔对这个剧本也感兴趣,据说他想把背景换成日本,并把邦妮和克莱德弄成十几岁的孩子,这无疑吓走了制片商。明星沃伦比蒂买走剧本后,找到了曾与自己有过合作的导演阿瑟佩恩,据说这个本子此时已经转过20位导演之手了。影片的开场就带着浓厚的新浪潮痕迹:50多秒中的三四个镜头,从费唐娜薇扮演的邦妮的嘴唇开始自由摇移、推拉,她的脸蛋与身形占据整个银幕。这几个镜头中,空间几乎被隔绝于身体之外,显出烦闷、压抑、狂躁的情绪(这种情绪也一路伴随邦妮)。之后,影片在以拨弦为主的配乐中,凸显出琐碎的喜剧感,并且有着活泼的生活味。按照电影史家格雷戈尔的分析,这部电影的巨大魅力来源于:它既有隔绝于真实社会环境的倾向,又能写实地烘托出小城镇与乡村图景。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该片的“剧本医生”(Scriptdoctor)罗伯特汤恩,这位后来以《唐人街》名噪一时的银幕剧作家按惯例没有在编剧上署名。根据一篇《邦妮和克莱德,新好莱坞的开始》的博文记载,汤恩有意识地改变了以往主流电影中的四件事:人物总能找到地方停车;买东西从来没找过零;夫妻从不睡一张床;女人睡觉总是不卸妆。为颠覆这四条,影片拍出了许多令人难忘的小瞬间。隐喻与技术革新由于制片人兼主演沃伦比蒂反对把克莱德写成双性恋者,编剧就把这位男主角改为了性无能。这一改写倒是赋予这部影片些许心理学隐喻和社会隐喻的意味。克莱德顿时化身为国家压迫下的受害者;而他的犯罪行为成为性爱的替代行为。当克莱德第一次拔出枪时,邦妮抚摸枪管的场景是颇具性意味的。由于克莱德的这种生理缺陷,他又退化为孩子;他与邦妮之间的爱情,在大部分时间里是柏拉图式的,既真挚又纯洁。这和影片里的反派———警察与家长———形成一种强烈对比。当克莱德和邦妮在被银行没收了房产的落魄农民面前宣称“我们是抢银行的”之时,那种骄傲与害羞的神情,真是惹人怜爱。他们笨拙地抢劫,他们仓惶地逃亡,他们毫无来由地相爱,一如罗密欧和朱丽叶。正是因为《邦妮和克莱德》的童话特质,即便是当时令人耳目一新的电影技法、对于今日的影迷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但它依然可以完全打动我们。阿瑟佩恩在这部影片中,的确采用了许多新的技术手法,比如邦妮第一次下楼见克莱德时逆光仰拍的镜头,比如克莱德一伙与邦妮家人见面时虚焦朦胧的场景。而最著名、最有影响的段落当然是结尾处令人震撼的枪击场面:风吹草动、群鸟惊飞,而后机枪扫射、硝烟弥漫,邦妮和克莱德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在弹雨中颤抖”,身体犹如蜂窝,凄美慢镜头仿佛芭蕾舞蹈,之后一切归于平静。不用多讲,你立刻就能联想到吴宇森某些经典的枪战场面;实际上在此之前沃伦比蒂戴着礼帽、叼着火柴、喝着汽水的形象难道不会令你想到《英雄本色》时代的周润发吗?总评影片根据真人真事改编,故事背景在30年代经济大萧条期,他们俩人不但结伙抢劫银行,甚至杀害不少无辜,走上命丧枪下的不归路。在导演阿瑟佩恩(ArthurPenn)的独特美学营造下,全片散发着浓郁的怀旧色彩,末场的慢动作枪杀镜头,更如同一场凄美的死亡祭典。让人紧张的同时,不知道自己对主人公是恨是爱。当年首映时,被卫道者及评论界骂得体无完肤,不过它不但没在攻击中倒下去,反而变成热门影片,赚进了大把钞票,也使得年轻人的服饰与思潮都趋向仿效30年代的式样。本片还有一项特殊风格,即是将喜剧感和恐怖味熔合一炉,那种浪漫而诙谑化的犯罪过程十分逗趣,但渐渐地却导入恐怖与血腥的死亡阴影里,奥立佛史东的“闪灵杀手"便受其影响。曾获1967年,第40届奥斯卡最佳女配角、摄影两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