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如果归类,我认为将其归为暗黑系并无不妥。因为这是竭力想和现世决裂的宣言,也因为它这么说了——“每一条路都通向死亡,每一段友情、每一种爱都是折磨、失去、背叛、痛苦、苦难、苍老、屈辱、以及久治不愈的恶疾。”其实我觉得整部片子想说的也无非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而另一件则是“生是苦海,死是解脱。”以至于要再给此片一个更合适西方人的名字,“撒旦的自白”就更为贴切。因为,毕竟很少能看到这么一部片,它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大段的抒发对生的厌恶、神的痛恨,以及对死的向往。可以说,这是编剧麦考克•麦卡锡在继《老无所依》之后,再一次把视线凝聚在更虚无、更黑色的深渊。在这个故事里,自杀未遂的白人教授被黑人所救,随后他们就一直在简陋的房屋中喋喋不休,探讨生和死,神或魔,意义和无意义,以及世界的本质等等。而至始至终,这部完全摈弃了干扰性元素的对白剧,给人的感觉竟是——作者让人沉溺在自我毁灭的绝望之中,自己则不厚道的获得了异质的快感和平静。最明显的就是,全局“戏眼”完全集中在汤米•李•琼斯所做的长篇告解上。而作为辩论的赢家,他是极端厌世的思辨者,并在结局处成功的拖垮了一个阳光角色的心智(塞缪尔•杰克逊)。他一直在说:“我渴望着黑暗,我祈祷死亡,真正的死亡。”或者是,“我希望逝去,永远逝去。”并深情咏诗般的叙述着“死”对于他的终极意义——“那种黑暗,那种孤独。那种寂静,那种安宁。只是想一想,我的心里就暖暖的。”他甚至表示,“我不认为我现在的心境,是看待世界悲观。我认为我的心境就如同这世界本身一样。”但是其实,勘破生死和妄论生死也只有一线之隔,至于此处究竟是什么,我不敢说。我只能说,从风格形式看,影片的确在尽力抛开实相,完成一场生死观的叙事——人物肤色分为黑白,角色名也以黑白代替,包括日落列车,都彰显了它的高度隐喻性。在90分钟的封闭场景中,在二元对立的模型下——要么一方代表上帝,另一方是撒旦;要么一方代表永恒的虚无,另一方则是现世的喧嚣。而最终的答案却是:这个世界是一个集中营,智者皆当尽早死去,永生是终极的梦魇。你又怎么看呢?----附,教授的告白1我渴望着黑暗,我祈祷死亡,真正的死亡。但如果在死亡后我会遇到生时所认识的人,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将是终极的恐惧,终极的梦魇。如果我会在那边再一次见到我的母亲,将这一切重头再来,只不过没有了对死亡的期待,那将是一个最终的噩梦,无止境的噩梦。2我希望逝去,永远逝去,永远。因为没有人存在,就不会有什么群体,没有社会。只是想一想我的心里就暖暖的。那种黑暗,那种孤独。那种寂静,那种安宁。而距离所有的这些,只有一次心跳的距离。我不认为我现在的心境,是看待世界悲观。我认为我的心境就如同这世界本身一样。进化是不可避免的,这使得极具智慧的生命体,最终意识到一件事,一件在所有事之上的事——那就是,一切都是虚无的。3如果人们能够看清这个世界真实的面目,看清他们的生命真正意味着什么,撇清那些梦境与幻象,我相信他们会尽快的去选择死亡。我不相信上帝,你还不能理解吗?看看你的周围,伙计,难道你看不见吗?那些饱受痛苦折磨的人们在呻吟,而这却是他耳中最愉悦的声音。我对这些讨论深恶痛绝,祂说:“粗野的无神论者,终日只热衷于咒骂。”同时他又否认他有这种观点。4你们的团体,是一个除了痛苦以外什么都无法给予的团体如果把这反反复复的痛苦,聚集起来,那它巨大的重量,会把整个世界从宇宙之壁上拖下来带着它坠落、燃烧,穿越它所能造成的最无尽的黑夜,使它消失殆尽,直到连一缕灰烬都不剩下,那些所谓的兄弟之情,所谓的公正,还有永恒的生命都成为无稽之谈。可悲的上帝啊,让我看看,有没有哪种信仰,是为虚无、为死亡而存在的,如果有的话,我倒会进入它的圣堂。5而你信仰的存在,仅仅是为了苟活,为了妄想、为了幻觉、为了谎言。如果将死亡的恐惧从人的心中驱走,他们会一天也活不成,要不是恐惧更可怕的将来,谁会想要这样的噩梦呢?这把利斧的阴影,笼罩着所有欢乐。6每一条路都通向死亡。每一段友情,每一种爱都是。折磨、失去、背叛、痛苦、苦难、苍老、屈辱、久治不愈的恶疾——所有这一切,只带来一个结局。一个给你的,给每一个你曾在意的人和事的结局。这才是真正的组织,真正的团体,每个人都是生命的一员。你告诉我的兄弟是对我的救赎?那我咒骂祂。咒骂在各种形状、各种伪装、各种形态中的他。我在他之中有没有看到自己?我看到了。而我所看到的使我作呕。7事实上,我看到的事物的外形,渐渐的空泛了。它们不再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它们只是某种形状..一辆火车..一面墙一个世界,一个人,一个在没有逻辑而言的喧嚣空间。摇摆不定的东西,它的生活没有任何意义。为什么我要与这样的东西同流合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