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下,一天,某门户网站社会版出现这样的新闻,一对青年男女在树林里面约会,突然,两个不良青年,残暴的殴打男青年将其枪击致死,又轮奸女青年,接着挥刀狂刺二十多刀,你会如何反应,我想留言一定是“禽兽”,“千刀万剐”之类。确实,面对恶性的犯罪,我们总是一阵惊愕后一阵愤怒,而在电影《死囚漫步》中,两位作恶的青年确实受到了法律的审判,其中一位还将面临死刑,这本是又一次例行的对犯罪的惩处行为,直到修女海伦的出现,让我们从更多角度看到了一起恶性案件之后的不同人的苦与痛,罪与罚。修女海伦本是位在黑人社区行善的善良女人,直到一天,收到了犯下上面提到的罪行的行凶者之一的马修庞斯勒的来信,决定去探望这位等待随时可能降临的死刑的犯人。我们看到,从海伦一开始她的这次探视,就面对了巨大的压力。作为一个犯了恶性案件的犯人,马修虽然仍然在法律程序上受到一定程度的尊重和保护,但是实际上,他已经被社会主流所抛弃,在人们眼中他已经与“禽兽”划上等号,他罪大恶极,他死有余辜,所以,甚至一位神父根本无法理解海伦为什么要探视这位恶人,提醒她要“小心被利用”,在他看来,这样的人恶性难改,不值得被拯救。马修向海伦陈述自己的“冤情”起初让本片看似有了一丝转折,似乎这将是又一个冤案的故事,此后将有仗义的律师直言,将有法庭上的精彩辩论,最后以正义律师一番慷慨陈辞和冤犯的平反昭雪而结束。但是,本片的内涵和不同就在于,它不是着力于煽情的故事,本片甚至庭审的镜头都非常之少,它更多是由海伦作为一个“导游”,从她的目光我们去探询不同人的心灵。作为制造罪行的马修,起初他的冤情声辩让人对他有丝怜悯,但是随着剧情的深入,我们知道,那更多是他的狡辩,或者说眼看死期迫近的求生本能的最后一搏。他并没有亲手杀死那对情侣,但是他参与了轮奸,他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残忍的杀害他人,他是帮凶,他并不是“无辜”的,他是有罪的。我们看到,马修本身是个带着极端思想的人,是个种族主义者,有暴力倾向,同时有着脆弱而敏感的内心,尽管试图在外表死撑坚强,想表现的轻松和坦然。但是,值得思索的是,为什么马修被判死刑,而另一位罪犯却免除一死?这个角度看,马修却有“冤情”,正如他的辩护律师所说,“富家子弟从未被判死刑”,或许他有多一点的钱在当时请更好的律师也可以免于一死,但是很遗憾,他当时只有个政府指定的税务律师来辩护,甚至当时的审判中该律师几乎无作为。这正是值得思索的地方,一种程序合理化表象下的不合理,一种无形的歧视和差别,一种制度漏洞下的个体悲剧。而本片作为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电影也很现实的展示了,面对一种制度和社会环境缺陷下的个人努力的无力感,最终,马修被行刑。海伦的更大困境在于,她还试图去安抚这起案件中的受害者家庭,试图在加害人和受害者的心灵安抚中找到一条折中的路线,这是一种理想主义的努力,却注定分外艰难。当海伦与受害者家人面对时,就受到了质问,“修女,我是天主教徒,为什么你可以坐到庞斯勒的身边,却不来找我们谈谈,了解我们的感受?”,“为什么你(作为一个修女)会为罪犯担忧,而没有考虑到或许我们需要你?”。面对这样的质疑,海伦是痛苦的,疑惑的,特别在她发现马修的种族主义等特征后更是内心处于自己为“帮助这样一个人”是对还是错的困惑中。但是她还是勇敢的走入了受害者的家庭,倾听他们的感受,却被误会是改变了态度,转而支持受害者一方,当受害者家庭发现不是这样时,海伦又受到更大的责难。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即对于很多问题,我们总是坚决的对立的看,总是带着“两分法”的目光,非黑即白,非善即恶,不是你受惩罚就是我受痛苦。马修因为一起严重的罪行,实际上已经被大多数人剥夺一切权利,他不配活着,他不配与人沟通,他不配受到律师的辩护,任何帮助他的人都要么是“助纣为虐”,要么是“被利用”,或者脑子短路,他们被划到与马修一个阵线,所以也受到了愤怒的大众的质疑和鄙视。如果我们发现是一起明显的冤案,我们会呼唤程序正义,呼唤有人帮助他,但是一旦发现对方罪大恶极,就歇斯底里喊打喊杀,哪怕对方根据程序进行合理的抗辩,我们也失去了耐心,这个时候,大众的心理往往是,去他妈的什么法律程序,早些把这混蛋判死刑,好平民愤。所以,我憎恨一场罪行中的行为,我理解受害者家庭的愤怒,我也钦佩海伦修女这样的人在大众的愤怒中,在情绪化的社会环境中坚持一些底线,做她们的努力。海伦也谴责马修的罪行,反驳马修的狡辩,同时,她也安抚马修的心灵,让他反思自己的罪行,尽可能平静的走上黄泉路。片中还涉及了死刑问题的讨论,从我个人来讲,不是太相信死刑能够起到预防和警戒犯罪的目的,如果这样,中国很多重刑主义的时代简直应该太平盛世了。我认为死刑主要还是一种国家强制力下,法律约束下的“复仇”行为,使的死者家属心理得到安慰,使的大众的情绪得以发泄,即平民愤的效果。所以,死刑的方式和大众对于死刑的态度是会随着社会变化而改变的,片中已经反映了死刑存废的争论,当然,死刑废除论者处于下风,特别在一起恶性案件的背景下。但是,我想,由于死刑具有不可挽回性,所以程序尽可能合理,慎重应该是底线,就如片中的马修尽管受到万众唾弃,但是仍然有人坚持着让他在尽可能合理的程序下抗辩,而马修被注射致死也反映着死刑方式的改变。如果有人问我,如果你受到了违法和犯罪行为的侵害,会很冷静的看待行凶者吗?会不急于让他受到惩罚吗?我会说,是的,别说严重的犯罪行为,哪怕一个人揍了我一顿,我也会愤恨的诅咒他死,也可能找人报复;如果有人骗了我几百块钱,我也会愤怒的希望那人被“抄家”,贫困潦倒。但是,正是由于个人对于违法犯罪行为的回应容易极端化,情绪化,而且不可掌控,随意性大,所以,我们才需要法律的约束,才需要秩序的建立,否则,私刑满天飞的社会我认为将更加可怕。而海伦等人的可贵就在这里,她们在大众的愤怒中去探询被忽视的角落,孤独但是坚定的去呼吁宽恕和和解,所以,片子末尾,我们看到,起初对她不满的一位受害者家属也有了一丝触动,尽管只是微微的触动,但是足以令海伦们宽慰,她们做的正是让大家在情绪达到一个方向的极端时,有点触动,有点思索,这是艰难而渺小的努力,却值得我致以深深的尊重。http://hi.baidu.com/doglovecat/blog/item/57534e1045ab60f9c2ce79f3.html